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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.太庙定策


  在场众人都为之一惊,孙传庭说:“建奴幼主新立,权臣就要兴兵立威?”
  朱慈烺一边思考一边说:“此时,多尔衮肯定已经巩固了权位,夺取中原,已经是建奴的集体迷梦!其实,这也是努尔哈赤、洪台吉的迷梦!这一次,建奴将尽起倾国之兵,不拿下中原,是决不罢休的!”
  “恶狼猛虎一齐来了!”孙传庭叹道:“这将是空前恶战。唯有快速击败李闯,才能整顿人马,修缮边墙,巩固城防,迎战建奴。但是没有一个敌人可以轻易取胜。”
  朱慈烺断然发令道:“传令:加强蓟镇边关的侦查力量,尤其是敢于深入关外的夜不收!争取一日一报!”
  袁阳灿、田耀祖道:“遵命!”
  朱慈烺又对孙传庭说:“孙先生,周总兵忠勇善战,可以做你的副手,负责整编、指挥京锐营,配合东宫师作战。”
  孙传庭点头道:“遵命!”
  周遇吉拱手道:“谢殿下信任!”
  “孙先生,今晚做好准备,明日送俘虏到大明门,以便皇上献俘太庙,礼部的仪注已经送来,务必安排妥当!”
  孙传庭朗声道:“遵命!”
  朱慈烺压低嗓子说:“关键是,献俘之后,要进行一个检阅仪式,东宫师务必要给皇上和文武大臣展示一下实力!也要振奋全城的信心!届时,孤也正好要恭请皇上允准设立戎机处,以便应对战局!”
  “微臣明白!”孙传庭也迅速低声回答道。
  “你们尽快去准备,”朱慈烺抬了抬手中的急报,说:“孤要去视察兵仗局。这封急报,也要送到宫中,呈给皇上御览!孤将为皇上解释应对之法。”
  会议结束,孙传庭立即着手安排东宫师献俘、受阅的准备,安排周遇吉接掌京锐营。
  周遇吉一直孙传庭身边,忍不住问道:“孙帅,卑职心中有疑惑。”
  孙传庭看了他一眼,说:“有疑即问!”
  “卑职入京目睹耳闻这么多事,心中震惊不已,殊难明白:太子筹饷,已经是十分惊人,为何还如能工巧匠,改进火铳大炮,如此犀利?”
  孙传庭叹道:“吾初入太子府,也如你一般,深受震撼。也曾经仔细研究这火铳、线膛、定装弹药,确实处处巧思,还有那‘远火一号’火箭炮车,其实都是常见器械组合而成,说出来,都是一层窗户纸,但是就是不知太子如何打通的!”
  “真是聪明绝伦!越看太子,越觉得大明中兴有望。”周遇吉赞叹说:“东宫师之战力之强,卑职也难以理解:成军不过数月,扩军往往不满旬月立即上战场,为何如此能战?”
  “铳炮犀利是关键。”孙传庭平静地说:“这个火铳,将改变未来一切练兵作战的模式:新招士卒,只要熟悉了行列号令,经过数轮实弹射击,就可以上阵杀敌。这是弓手、枪阵、骑兵,都做不到的。太子之所以培养军官、严控兵源,目的在于打造一支绝对忠诚的精兵,牢牢掌握铳炮利器,以讨平天下,再造乾坤!”
  周遇吉恍然大悟道:“正该如此!如此军国利器,万万不能落在别人手里,否则将会带来大祸!”然后蹙眉道:“然而,如果不能迅速讨平贼、奴,使其渐渐知晓铳炮之利,只怕想出对策,甚至仿造了去,恐怕不是好事。”
  “萃蓭说得有道理啊!”孙传庭眼中满是欣赏:“当今之世,天下军队,无不以密集队形接战。这就能让铳炮充分发挥优势。火铳开火,一定能打中人马;火炮发射实心弹,犁开敌阵,一定能打出一条血胡同,伤敌近百;火箭弹落在敌阵中,一定能炸伤二三十人。”脸色忽然一变:
  “倘若敌军懂得散开,不再以密集队形接战,面对火铳齐射知道伏地前进,那么我军优势将大大削弱。所以,必须在利器为人所知之前,消灭大敌!这也是太子的决心!”
  周遇吉心情激动,点头道:“卑职誓死追随太子殿下,扫平贼、奴,再造太平!”
  孙传庭拍拍他的肩膀,道:“跟紧太子,办好差事,国事可为,太平可期!”
  第二天上午,朱慈烺梳洗罢,穿上太子大红官袍,戴着金抹额,前往宫中,跟随崇祯一起献俘太庙。
  崇祯心事重重。他接到了来自蓟镇边关急报,知道了建奴异动,这将为城下决战带来极大的变数,听了太子禀报的应对战略,他觉得难度太大,但是又没有更好的应对之法。
  此刻,他表情庄严,带着朱慈烺,后面跟着百官,一齐到太庙进行祭祀拜谒。然后由东宫师士卒策马拉着槛车,将贼将刘芳亮送达太庙门外。
  文武百官都伸长脖子,争着看槛车之中的刘芳亮,只见刘芳亮露在外面的头颅被梳洗了一番,头发扎紧了,络腮胡子也略作清理,大眼圆睁,表情平静。
  百官不顾御史纠察,窃窃私语:“这就是闯贼大将刘芳亮?会不会是假的?”
  “怎么可能?昨晚三司会审,考功司全程旁听,验明实是刘芳亮。”
  “啊?太子实在是天生异人、古今奇才!”
  礼部的司礼官的喊声让现场肃静了,献俘太庙真正开始。
  崇祯跪倒在太庙之内,祖宗牌位之前,祝祷说:
  “不肖孙由检,御极十七年,宵衣旰食,时时以祖宗基业为念,然而天道不昌,竟然水旱疾疫频仍,民命不堪。内贼外奴,交相凌逼;再三战败,势如累卵;幸有嫡子慈烺,以冲龄之身,奋起东宫,筹饷练兵,剿匪灭贼,已有小成!近日真定府一战,歼敌五万,生擒贼酋。今将贼酋刘丑芳亮,奉献庙前,以告列祖列宗!”
  崇祯念罢,回头一望,只见太子跪在门槛之外,姿态恭谨,不由得心中一暖,说:“快进来,跪在父皇身边!”
  朱慈烺起身进去,在崇祯侧后锦墩上跪了。崇祯说:“快,向列祖列宗敬禀,此战之胜;再诚心向祖宗敬祷,以求庇佑,剿灭贼寇!”
  朱慈烺心中觉得荒唐,但是面上不敢露出,恭谨地叩首祝祷:“不肖孙慈烺,幸承祖宗庇佑,父皇运筹,在真定府初败闯贼偏师,生俘贼将刘丑方亮,献于庙前!求列祖列宗庇佑慈烺,歼敌获胜,使社稷安稳如山!”
  刘芳亮的槛车被进一步推到庙前,经过一些仪式又被推走。刘芳亮想痛骂一番,奈何口中被塞了麻核,支吾难言。
  献俘仪式结束,崇祯率文武百官登上大明门城楼,检阅东宫师。
  孙传庭亲自率队过来了,步兵全部步行,而且走的是太子曾经亲自教导的正步;手中斜握着崇祯一式火铳,铳剑寒光闪闪。咔嚓咔嚓,整齐的脚步声震动金水河。尤其是经过城楼之前时,将士一齐向右看,齐声喊道:
  “皇上万岁!太子千岁!”
  步履铿锵,铳剑耀眼;威武雄壮,气势逼人。一个个二百人方阵过去,崇祯和百官都十分震撼。
  接着,火炮队伍过来了,全部由骏马拖曳,车轮轰隆隆作响。百官们忍不住数起了大炮,最后吸气道:“七十二门,如此便捷,可谓犀利!”
  最后是“远火一式”火箭炮方阵,也由马匹拖曳。朱慈烺在崇祯身边小声说:“这就是父皇到郊外看过的‘远火一式’火箭炮车。”
  崇祯问:“在真定府用了吗?”
  “禀父皇,暂不曾用。如此利器,最好是用在李闯头上,和建奴头上!”
  崇祯默数了一下,说:“才数十辆火箭炮车?”
  朱慈烺说:“实有数百辆,此时展示受阅,只需数十辆。”
  崇祯深深吸了一口气道:“吾儿所练之兵,已成强军。如今闯贼即将到来,建奴蠢蠢欲动,父皇已经确定,允准吾儿建立戎机处,调集若干文臣入值,凡是涉及军国大事,由戎机处关防钤印,即可生效,各部、各镇务必遵令。诏书即将明发!”
  朱慈烺大喜,躬身说:“儿臣谢父皇大恩!儿臣一定不负所托,捍卫京城!”
  崇祯微微点头,说:“生死之战,吾儿务必尽心!”
  魏藻德在附近听了,面沉似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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