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文成靠墙抽完那根烟,半小时前那人在他面前皱眉搓打火机的神情一直在脑中打转。\r
察觉到有人站在旁边后,他微微侧头。\r
“汇报结束了?”\r
光线太暗,方休隔着烟雾,看不清他的表情。\r
但她对他的语气了如指掌。\r
“历总,有事吗?”\r
“陈晨让我劝你回家。”\r
“哈!”她的嘲讽一时没忍住,“他什么时候面子这么大了?”\r
历文成不满她这样的态度,向前两步,站在光亮处。\r
“方休。”\r
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,历文成只看了眼就放回兜里。\r
“方休。”他又用上了那种教训的语气,“我不会管你跟什么样的人交朋友,做什么样的工作,但作为你小舅的朋友,我奉劝你离宝宴楼远一点。”\r
方休一直在路边呆到觉得有些冷了才挪动步子。\r
历文成走了有一会儿,那句话被他说得冠冕堂皇,事到如今,他用「小舅的朋友」这个身份来压她,实在可笑。\r
方休没把那晚两人的对话放在心上,依旧潜在宝宴楼里到处搜集信息。\r
这段时间没人来打扰她,伍迪也不知道在忙什么,以往都是每隔一周来跟方休碰一次面,顺便把她查到的事情转移出去。\r
可他大半个月没来了。\r
在此期间,宝宴楼里有个女人出现了几次,每次来都不需要服务员,只有随行的两个男人跟到包间里。\r
然后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二天,店里就会来新人。\r
这批新人不在店里培训,但每天晚上的10点都会回来,再过几天,新人也不见了。\r
方休又观察了半个月,这现象十分有规律。\r
在国外的时候她跟过一次工厂倒卖人口事件,所以对这种规律十分敏感。\r
最令她难以忽视的,是宝宴楼上下对这一现象习以为常。\r
如果真跟方休猜想的一样,那就得跟伍迪商量了,一些工作不得不提前准备。\r
可左等右等,就是联系不上他。\r
这天傍晚,那女人又来了,照常带着人上二楼。\r
方休留意了一下,跟上次不是同个房间。\r
宝宴楼的会员分阶级,哪个级别的客人该去哪些房间她是清楚的。\r
可这位接连两次去的房间都不是同一级别。\r
方休专门在大堂里转悠,自从店里把她归为「伍先生的人」后,如果后厨人手够,她可以不用过去。\r
二楼围着一圈木质栏杆,古色古香,她每次路过楼梯口都会有意识地往那看一眼。\r
三小时后,夜色浓浓。\r
楼上的女人终于下来了。\r
方休恰好在楼梯口站着,面带微笑,恭恭敬敬。\r
店长这时也注意到,冲楼梯弯了弯腰,叫声:“徐姐。”\r
那双红色高跟停在方休面前,她弯了弯腰,把徐姐的面部特征记在心里。\r
徐姐歪过脑袋仔细打量,不出意外地看到她耳朵里的助听器。\r
“可惜了。”徐姐跟店长摇摇头,“是个残疾。”\r
店长慌了一瞬,摆摆手解释。\r
“徐姐,这不是……”\r
“哎呀我知道,这么紧张干嘛。”\r
说完后她又盯着方休,懒懒地打出手语。\r
-你很漂亮。\r
方休微怔,手指翻动。\r
-谢谢。\r
回到宿舍后,她把这条关键信息发给伍迪。\r
-徐姐,左脸有颗红痣,会手语。\r
以往需要伍迪跟她打配合的时候,两人会通过手语交流,可这徐姐懂,得提前防范。\r
伍迪是第二天下午回复的,他交代方休继续注意这个徐姐,其他的安排好了。\r
但还是没来宝宴楼。\r
方休觉得伍迪动作有点快,像是意料之中,难道就是为了等这个?\r
奇怪的是第二天店里并没有出现新人。\r
风平浪静到了周末,方休刚进更衣室,经理来叫她时她以为到的人是伍迪,结果出去后发现是徐姐。\r
徐姐见着她很吃惊,手指搭在嘴唇上。\r
“原来真是你啊!”\r
方休疑惑地向她鞠躬。\r
徐姐很快又恢复平日的傲慢神情,微仰着头。\r
“听伍先生提过你,是不错,跟我来吧。”\r
多年合作之下的默契让方休很快懂了伍迪的意思。\r
她先是装作慌乱,眼神询问经理。\r
经理丝毫不担心,方休的培训课已经上完了,业务娴熟,日后除了伍先生,其他会员有要求也会逐渐让她上手。\r
得到经理允许后,方休才跟上去。\r
到了二楼,徐姐没有再跟她说话,只让她站在门口等人。\r
站了足足有一小时,直到二楼背后的楼梯上有细微的动静。\r"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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