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先去派人答复他们,同意双倍赔偿。再去找一个熟识的异域客商,让他们也住到这家店里,三日内务必想办法与这伙人混熟,从他们手里把那批好皮货买到手。价要给的高高的,翻一倍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这……是何意呢?”雷元不明所以。
“众人皆知,这往来客商所运货物最重要是有凭条,货从哪来,财出哪家关卡处官人都要查验,否则视为走私。这七十多两的皮货,他要想高价卖给他人,必然要将我店的凭据交给购货商人。”
“他们已经来店里闹了一次,出示过凭据,二次折返不过是等着来店里收钱,也便会放心把票据同货物一起出售。这样他们再来的时候,我们大可不认那货物出自我家,打到天边他也奈何不了我们。且以后要在所售货物的票据上加一条,‘银货两讫注意查验,一出店门概不负责!’”
语毕,雷元身边的一个掌柜竟拍掌叫到:“少夫人好手段啊!妙哉!”雷元见状也不得不认下我的身份说了声:“禀少当家的,我这就去处理。”拱手退下了。
这前尘往事还历历在目,如今似戏班子一样又在眼前上演。雷元跟一众掌柜的躬身在灵前对着春桃讲着这骗子客商的事,眼前的春桃却好似毫不在意。
“得了,你们去书房找龚老爷吧,这事儿我可管不了!”
“可龚老爷从来不管我们店铺经营之事,之前都是龚老夫人一人定夺。”雷元如实告知。
“什么!竟一点都不管吗?”她怀疑地看向龚让,灵前哭红眼的龚让闻声抬脸看着春桃点了点头。
“罢了罢了,这糟心事儿都赶到一起了。你跟他们去县衙打官司去吧,左右赔钱是没门的!”
见她提到县衙,雷元又像前世一般,将打官司告状的成破利害给她说了一遍。
“那就赔钱吧,赔他们,赔他们!左右才七十两我们赔得起,口碑这东西,也不会一朝一夕就坏掉吧。”
“可如果他们走后再来一批这样的,我们可如何是好?”雷元再问。
“再来!你们是干什么吃的?难道都管不好个店铺么!谁再因为这种事儿赔钱,就从你们月银里扣。赔不起的干脆不要干了,直接滚蛋!”
“如此这般我们确实难当重任,在下率十六间店铺掌柜在这里请辞,望少夫人见谅!”
“辞就辞,一个个废物,外面有的是吃不上饭找活干的。滚滚滚,都给我滚!这日子过来找晦气,都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春桃竟这样就将一众掌柜的骂走了。
见她发疯,我们便也从龚家离开没有多留。
回家路上柳易彦故意跟父亲聊的热络,一路送着我们回家。就着春桃今天做的事儿,他们一直在聊商妇这个话题。
父亲觉得妇人终究不该从商,抛头露面总是不合规矩。且看了今天春桃的表现,更让他觉得妇人从商不易。可柳易彦却博古论今一直在赞扬商妇,仿佛他心里商妇是个伟大而又美好的存在。
我惊觉以他今天的表现,确实非但不嫌弃我做商妇,却仿佛在支持我一般。
一路上因为亏心没有告知父亲我从商所为,并未敢与他俩搭话。
但看着柳易彦一路侃侃而谈,确实没有从前那么讨厌了。
隔日,我正在店里整理刚收的香料,柳易彦竟来了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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